文｜二空間R編
前言
《自拍》這項技能對於熟悉數位照相機及多功能手機的我們來說應該毫不陌生，但在照像機尚為問世的年代，古人只能請他人描繪自己的影像，冀望能影響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像。在中國，漢元帝時期的美人們更希望能藉由畫工毛延壽得到皇帝的青睞更是大家所熟知的軼事。
今天在這裡想為大家所著墨的是林布蘭的自畫像，也就是現在我們所謂的自拍吧!
林布蘭（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1606-1669）是歐洲巴洛克時期的代表畫家之一，也是十七世紀荷蘭畫派的主要人物。在他所處的年代，荷蘭的科學、藝術、軍事、與貿易成就達到顛峰，被稱為 《荷蘭的黃金時期》 (the Dutch Golden Age)。林布蘭生於在荷蘭共和國時期的萊登（Leiden）。十七世紀的萊登因為紡織工業至富，在全盛時期，萊登是荷蘭的第二大城市，僅次於阿姆斯特丹。
從封面的自畫像來看(圖 一、炯炯有神、意氣換發的林布蘭，當年他三十四歲)，林布蘭也許稱不上帥，大鼻子，胖胖的圓臉，我們也許只能微笑著說母親把他生的健康，很有福氣如此而以。但他嘗試著從他的畫像中展現他在油畫這門技藝上的高超及他在本業裡的自信心。畫中他從容的凝視著觀眾，並且也同時大方的邀請觀眾檢視他的肖像，他們也許是競爭同行、挑剔的鑑賞家、或者是普羅大眾，但他更想吸引的是有經濟能力買畫的顧客群。他需要荷蘭黃金時期的大老闆們真誠的喜歡他、信任他，然後掏出辛苦賺來的錢委託他，幫他們在畫布上實現永垂不朽的願望。再過兩年，林布蘭將完成讓他職涯中的偉大創作之一《夜巡》（The Night Watch），但這幅被荷蘭人視為國寶的曠世名畫讓林布蘭在當時的畫壇名聲大噪，卻也同時聲譽大跌（圖 四）。
《夜巡》是由阿姆斯特丹射擊協會的會員ㄧ起合資請林布蘭繪製的巨幅油畫，計劃在公眾場合呈放。林布蘭在這些會員的群像構圖上，未依照當時軍人需依軍階排列的潛規則，因此造成民兵不滿，要求重畫，但林布蘭沒有答應，因此告上法庭，林布蘭因此受到許多攻擊及贊助者的疏遠。近年來，也有專家認為，因為志願民兵中有人嫌林布蘭收費太貴，沒付清全款，因此林布蘭故意把他們的臉畫的被手臂遮掉ㄧ半或被擋住了完全看不清楚（圖 三）。後來畫中的當事人不滿自己被畫得滑稽可笑，林布蘭遭受當事人的惡意批評。
在沒有伴隨數位相機而來的便利的時代，林布蘭以經開始以寫實的筆觸忠實的紀錄自己親眼所見之物。在1659年的自畫像中（圖 五），有尊嚴的展現自己老態盡顯的面容。當年林布蘭只有五十出頭，這張皮膚鬆垮又遍佈皺紋的臉當然不美麗，但他所希望展現的是他在這時期的內心世界。
林布蘭生有四個小孩子，只有最小的一個存活。他疼愛的兒子Titus （1641–1668）也在他生前去世。由於他為了構圖經常採購昂貴的衣物和大量的繪畫工具，從不計較成本，所以很快就到了破產的邊緣。1669年他在貧病中去世，死後葬在一個無名墓地中。林布蘭的作品想要表現的是經過深刻洞察後的人性與內在世界，而不是選擇性的外在美貌或財富。透過這些自畫像，觀眾幾乎可以將藝術家慢慢步入老年的整個過程一覽無遺。他利用自畫像檢視自己在某ㄧ階段的人生，他的動機跟喜愛自拍的我們不同。喜歡自拍的我們就像是在找同儕的接納，社會的認同，但林布蘭利用自畫像檢視人生，然後藉由這些自畫像，像張個人履歷似的向大眾呈現藝術的才幹及心路歷程。
隨著時代的變遷，我們需要更多的勇氣及時間去接納日新月異的科技，才能享受這些科技在日常生活所帶來的便利，例如，智慧型手機與自拍。ㄧ生中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林布蘭在他的《自拍相簿》中所要傳達的訊息就是要我們勇於面對生活中的變遷。年輕時期的林布蘭開始勇於嘗試創新，他以開創者的角度，試驗以光與影的強烈對比所能帶給觀眾的視覺衝擊（圖 二、年輕時的林布蘭，當年他二十二歲）。他三十四歲的自畫像（圖 一）告訴我們要展現對自己的自信心才能博得贊助者的賞識，但從《夜巡》的後續事件中，我們也學到不要因為本身的天賦或受到大眾的愛戴而得意忘形，雖然心裡都已經知道《驕傲》是我們的天敵。他五十四歲的自畫像告訴我們，不要擔心歲月在我們身上流下的痕跡，要誠實的面對自我，展現自己，最終仍然能瑕不掩瑜。
林布蘭在人生最後一年的自畫像中（圖 六、晚年的林布蘭，當年他六十三歲。），默默地透露著ㄧ個成功的領導者該有的本質。我們知道他是一個領導者因為他有許多追隨者，他的ㄧ些門生學徒後來在畫壇上也都相當的有成就。在四十餘年裡的創作生涯裡，他的自畫像多達一百餘張。他的自畫像要我們注視著他，他就是一個大師，讓後世來評斷他的成功或失敗。他的作品被世界國家等級的畫廊所收藏，大家對他的喜愛及肯定已經超越了時空背景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