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軍
觀看趙璿作品有種陰性書寫(Écriture féminine)的特質,是將自身的經驗描繪出來,傳達自身內在的直接情緒。而在畫面也非常意識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構圖形式,空間透過拼貼方式將其打破,像是在〈一句話的重量〉(圖1)中觀者很難去區分物件前後順序,彷彿是融為一體的。而趙璿所利用的表現手法具有某種特性,都先創造出人物肌理後才塗上顏色,她所要展示的是人物與背景差異特質。
我們如果為趙璿的作品尋找一條創作脈絡的話,創作主題與「告別」脫離不了關係。撇除我們在前面討論過的哀愁面容,看到趙璿的〈兩小無猜〉(圖2)不禁讓我把它跟吳天章的〈永協同心〉(圖3)連繫在一起。雖然兩者採用差異性極大的媒材,但主題卻非常相近,如果從告別來說,吳天章是利用攝影手法捕捉魂魄,有種呼應清代將攝影視為「攝魂術」的寓意。當然攝影的本質必須是過去的,我們永遠用攝影無法捕捉當下,快門按下後一切都成為過去,這是否是向當下告別?兩者不約而同都在人物表現上採取怪誕的表現方式,包括醜惡與滑稽,既恐怖卻又可笑。吳天章與趙璿都將人物轉換為黑白,好似已經逝去的一樣,不存於人世,這讓人能更深層思考,它能去追悼記憶。
承前面所提到的「告別」脈絡,我們在後面搭配上構圖來討論。如果仔細觀察能發覺在畫面構圖上應用兩種敘述方式,第一種是事件,包括類似於人與人間的互動關係像是〈審判〉(圖4)採用宗教畫〈最後的晚餐〉(圖五)的畫面編排,是對於耶穌基督的告別。或是的〈私人日記〉系列作品,是對於當下生活的告別。第二種是肖像,大量生產於古典時期,往後也成為緬懷的藍本,也是一種告別物件。這些東西都能成為未來的指引,並非都是負面意涵。
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在《哀悼日記》(Journal de deuil)中描述:「為記憶而寫?不是為了讓我記得,而是為了對抗遺忘──因為它是絕對──的撕裂。對抗──不久──不留任何痕跡,在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
我們總要為生命留下點記憶,但所留下的東西不是為逝去者所書寫,而是為生者所書寫。趙璿的作品像是所要遺留給自己或是他人的記憶,我們總能在其中找到屬於自身的影子。透過二空間所規劃的活動,我們希望觀者也能帶入想要告別的物件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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