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威廷
她的人物仍在對未來發問,對困著而疑惑,對物件對比自己,這些態勢中,都能看到一種躁動。
「好好」,對於趙璿每次展覽的主題,我都覺得很有意思。她這次選擇用一種娓娓道來的口吻作為開頭,我想在這個「好好」的背後,似乎歷經了一場風雨,後逐漸的平息。猶然記得上次展覽「派對人生」中,許多發悶苦難的面孔,不管是寫詩、歌唱,在泳池中發愣的群體,待在快樂與不快樂的中間。似乎只要戴上生日快樂的帽子,就能繼續承載苦悶吧!從此時到那刻,那條拋物線好像緩緩收斂著。
對於與她怎麼談創作,我們都是透過社群軟體中聊天,從雜談生活到創作狀態,每次我們都在思考,要如何創作?創作是什麼?或者你接下來有什麼想法?看似漫無目的卻又逐漸航向一個可能。端看她最早的私人日記跟我之間,並存一種雜談的練習。這裡的練習傾向更個人的發掘,她提到像是盲人摸著青苔,透過一種直感,那個刺點間聚集,就有著新的畫面感。
趙璿畫面中物件的出現,是我一直覺得很有意思的部分。第一眼會知道他的眼睛是許多剪紙中的萬生相,透過拼貼中,成為新的一個生成。拼貼是一種超現實的書寫,物件中湊合,然後擷取,擷取後被賦予意義。有趣的是,那個擷取的發生。這次作品中,有著「抽屜」、「鳥群」、「盆栽」、「鑰匙」等物件置入畫面,其實都是有著隱蔽的特質。就我認為,抽屜處在一個開放與閉合之間,收納回憶、收納個人,更多的是我們深層的無意識。
此次作品中,鳥群出現在畫面中,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為先前的作品中,鮮少看到趙璿對動物的書寫,較多的是人物側面的描繪。人物的描繪能看到一些人的共感,像是國小隔壁的同學,小時候的玩伴,一種模糊的存在,但卻很深刻地在腦海浮動著。至於,動物的面孔而言,鳥群比較像是第三者的角度在安置,像是旁白,或者一個過路客,是很中性地在觀看著,仿若戲劇中的注視。我蠻喜歡這種事外感,他給了畫面另一種不安定,即便中性,但還是害怕下一秒會有什麼偶然成為對話。
之前有聽天天聊到,趙璿不喜歡修改作品,認為作品畫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在走著。我其實十分有感覺,因為我也不大習慣修改作品,下筆那一刻其實就像旅行,像出生,你不知道何時結束,但當你觀看整體時,你就知道它已經走到了,它將被其他人對話。或者,它將帶給人一個提問。這種堅持,是我們討論時,不定時會聊到的,我覺得交流過程是很重要的,尤其創作一直是種沈澱中輾轉反側的夢,偶爾卻失眠。但它不給答案,答案都是他者下的意義。
當然,以同樣身為創作者朋友的角度來談趙璿的作品,我都會問她。你感覺如何,後來仔細想想,好像這不是什麼太必要的對話。因為她完成了,她的過程就顯現於每次的展覽中。她的人物仍在對未來發問,對困著而疑惑,對物件們對比自己,這些態勢中,都能看到一種躁動,跟先前展覽的躁動不同,更多的是在對自己的質疑,我為什麼在這裡?我為什麼如此?我為什麼生存?我與你?這些差異都帶著吶喊,如同她所說:我看見是眾生的縮影,也是你和我的印記。可能人而為人,就是在相遇跟錯過間匍匐而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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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
陳威廷 Chen Wei Ting (1991.)
東京藝術大學 G.A.P. 碩士(就學中)
臺北市立大學 視覺藝術所碩士
輔仁大學 中國文學系學士,修畢創意創新創業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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